2010-05-17

柴玲信主 (續)

誰能使我們與基督的愛隔絕呢。難道是患難麽,是困苦麽,是逼迫麽,是饑餓麽,是赤身露體麽,是危險麽,是刀劍麽。然而靠著我們的主,在這一切的事上,已經得勝有餘了 (羅馬書8:35-37)

轉載  柴玲信主了!

昨天,柴玲打來電話,興奮地和我分享她從信主到受洗的每一個細節,在她快速的敘述中找幾乎無法插話,但我能感到她從內心湧流出來的喜樂,我感覺到二十年前我在北大校園認識的那個一頭短髮快樂天真的小丫頭又回來了。

二十年前天安門的屠殺改變了我們“天安門一代人”一生的命運,而作為天安門學生運動總指揮的柴玲無疑首當其衝。


她在中國曾艱難地逃亡了十個月的時間,據說中國沿誨城市曾在那段時間抓到了幾十個“柴玲”。逃亡對一個二十四歲的女孩子並不輕鬆, 那不是電影中的驚險片斷,而是真實的危險和死亡的威脅。

她逃到美國後首先經歷了離婚的痛苦,那是她和我們都不願意碰的痛,因為我與男女雙方都是“戰友”。他們離婚不久後我逃到海外,在巴黎的一次相聚中她告訴我她常常想不活了,一個人走不下去了,她內心的痛苦我無法測度。只記得那次的相見整整一盒紙巾都未擦乾她的淚水。

離婚不久她受到更大的打擊,她做軍醫的母親和她深愛的祖母在痛苦的思念中相繼去世,記得她母親去世那天是柴玲的生日,我從普林斯頓醫院逃出來去看她,她哭著說:媽媽二十五歲生了我,而當我二十五歲生日時她卻離開了我,都怪我……那晚突然停電了,她點燃了一隻紅蠟燭,我們在燭光下淚水中默默地伴她遙祭自己的母親。對於我們這些天安門一代,哪一個人不對家和親人虧欠和內疚?很多人的親人失去了地位和工作,甚至失去了生命,這重擔足夠我們擔一生的。

這還不夠,上世紀九十年代中期, 由一個紀錄片精心編造的柴玲期待流血,自己逃生的假像引導公眾指責,使柴玲心靈受到至命的傷害。海外最大的中、英文報紙開始長篇累牘地討伐柴玲,把屠殺和死亡的責任推給了柴玲,甚至有些參加了天安門運動的精英也在落井下石,弱小的柴玲一時無法招架,痛苦萬分。

我是當時少有的幾個站出來為她講話的人,我認為那種屠殺的責任在學生一方的說法就像是指責一個被奸殺的少女一樣:誰叫她反抗了?沒看到強姦者手中有刀嗎?聽話不就沒事了嗎? 這些強盜的理論競然被視為正常,好象世界歷史上只有中國的精英站在政治操作的層面上指責被污辱被屠殺的人,這是中國知識份子的悲哀,因為他們思想中只有利益沒有正義。這些人不象人!在金錢和權力的誘惑面前中國知識精英幾乎集體犬儒,集體出賣了良知,直到有一個叫鄧月嬌的女孩子向這種理論說“不”。

其實,在屠殺面前,柴玲和所有廣場的同學一樣都有求生的願望和權利,都有孝敬父母戀愛結婚養育子女的夢想,這是人之常情,並沒什麼錯。耶穌在上十字架前也說過: “父啊,讓若願意,就把這杯撤去,然而,不要成就我的意思,只要成就你的意思。”(路加福音22:42)耶穌說的“杯”,指的是十字架上的苦難和死亡, 何況柴玲是人不是神,她只是一個23歲的年輕女孩子。我們為什麽要痛斥柴玲的語言哪?

今天信主後的柴玲雖然曾經備受煎熬,但她選擇了饒恕,她認為這是人們不瞭解歷史真相的原因, 象基督在臨行前的另一句話一樣, “父啊,赦免他們, 因為他們所做的是他們不知道的。” 但是我們不能繼續容忍有意誤導。 試想一下, 如果我們唯讀到聖經裡面耶穌先前的掙扎, 沒讀到耶穌勝過試探甘願順服,最後毅然走上十字架,用他自己的受難和死亡去為我們贖罪,完成上帝的旨意,給他摯愛的人類一個永生的機會,那我們對耶穌的認識會是多麼的片面。

事實上, 在5月28號上午柴玲說過那些求生的話後,她下午就放棄了離開廣場去勸阻軍隊的計畫,從此始終留在廣場, 直到6月4號清晨,柴玲跟天安門廣場最後的幾千名學生一起,自願地放棄了她求生的願望,放棄了她對摯愛的的父母、年邁的奶奶、幼小的弟妹和年輕的丈夫的眷戀,坦然和堅定地在廣場的紀念碑下麵對機槍和坦克, 準備為熱愛的祖國和陌生的同胞的新生和自由獻身。 她從沒有丟下同學們逃跑,更沒有逃進外國大使館或幾天前就逃到了東南沿海等待偷渡。她一直堅持在廣場直到六月三號晚上面對機槍坦克, 在六四清晨多數同學做出撤離的決定, 她才帶領同學們在槍口和軍隊包圍中走出廣場,而且她走在第一排,那是最危險的一排,如果軍人開槍,她會第一個死亡, 這需要了不起的勇氣和奉獻精神, 這是柴玲和天安門一代對祖國奉獻的最大的愛!

柴玲曾和我說過她活著的沉重, 我們對死難者永遠心存愧疚, 尤其是備受磨難的天安門母親們。這也是她這麼多年來一直被深壓在生存罪過感的苦海裡的原因。作為一個目擊者和倖存者, 我知道,6月4日清晨,在硝煙和彈屑中,我們一起最後走出天安門場,走到北京大學,在我們後面的是肆虐追逐的的坦克, 又奪取了十幾個同學的生命和身體。 柴玲直到把活下來的同學全部帶回學校, 總指揮的任務結束以後,才開始了走向了她個人後來才知道的在中國大江南北, 艱辛逃亡的十個月生涯。 直到在最後一刻, 她被關在一個船的木箱裡4天5夜才死裡逃生, 歷盡艱險逃出生天。

所以我認為,她能如此神奇地活下來,只能歸功於上帝的恩典。

面對對柴玲的漫駡與指責, 作為七尺男兒,我不忍心讓一個在那場運動中失去了家庭失去了母親奶奶的弱小的女孩兒單獨背天安門屠殺的十字架!我只所以站出來說真話,不為別的,只求良心的平靜。

柴玲沒有鄧月嬌的修腳刀,她選擇了沉默,從那以後,那個小鳥般快樂的小丫頭不見了,柴玲從媒體和人們視線中消失了,她不再與任何人聯繫,也不再相信任何朋友和戰友,她將自已裹的嚴嚴的,恐怕再一次被所謂的“戰友”和 “自由媒體”傷害。連我也十幾年未見到她。

當世人把她當做渣滓時,神卻高舉了她。後來我知道,在那段孤獨、失落的日子裡,神從未撇下她。神將一位愛主的美國弟兄帶到她的身邊,他們相愛了,結婚了,生了三個可愛的孩子。後來又辦了個軟體公司,很蒙上帝的祝福。而我也神學院畢業,成了傳道人,思念她時,也不知電話號碼,只有常常為她禱告。

去年在華盛頓六四二十周年對死難者的祈禱會上,我看見了柴玲,在《奇異恩典》的歌聲中她淚流滿面,我從臺上走下來和她握手擁抱,那天我按手為她禱告,封鎖和其他的幾位成為了基督徒的同學們也一起按手在她身上, 祈求上帝來引導柴玲的靈魂。那一刻,聖靈感動我,終有一天她會再被我們心懷無邊的神找到,和我們站在一起,成為上帝的兒女。我相信,無論這個世界有多少患難、困苦、逼迫、孤獨、冷漠,都不能使我們與神的愛隔絕。我相信有一天,我們會在基督的國度中聚集!

正象使徒保羅所說的那樣:“誰能使我們與基督的愛隔絕呢。難道是患難麽,是困苦麽,是逼迫麽,是饑餓麽,是赤身露體麽,是危險麽,是刀劍麽。…… 然而靠著我們的主,在這一切的事上,已經得勝有餘了。” (羅馬書8:35-37)

那次禱告會是2009年6月4日夜晚,整整六個月過後的2009年12月4日,柴玲的心靈被主的慈悲和恩典感動,決志接受耶穌為主,成為主的女兒。 感謝主,神聽了我們的禱告。哈利路亞!

昨天,柴玲傳來她的見證,那是她為受洗和德州一次中美基督徒聚會中準備的,她當時使用的是英文稿,後由德州的弟兄姐妹譯成中文。她告訴我她在剛做完一個牙齦手術後, 忍痛一鼓作氣, 靠神的啟示,用了六個小時就寫完了這個見證。我今天將這個見讓推薦給弟兄姐妹,讓我們為她禱告,讓神的愛除去她過去生活中一切的傷害,讓神的靈引導她一生愛主、跟隨主、事奉主,榮耀主!

“若有人在基督裡,他就是一個新造的人,舊事已過,都變成新的了。” 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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